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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还举着那枝花7

    2.7

    康诚来的时候没有知会我一声,走时也是悄无声息的。

    我在爷爷出殡那天才看到他给我的留言:抱歉小姝,我必须回去给我的病人手术,你要节哀顺变,我们的爷爷一定都会在天上保佑我们。

    我回他一个“谢谢”,接下来,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解决。

    我要代表澹台家,去跟政府抗争,如果不行,我就日日口诛笔伐下决策的人,一字一句不带脏字地往他们身上泼墨,看这群被泯灭了良知的人,何时清醒。

    爷爷不能白死。

    我大张旗鼓地联系媒体、高校史学专家、给本地信访局写实名投诉信、往省厅寄亲笔信。

    然而这一切的一切,都是无效的。

    我得到确定改建的公文通知时,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    电话那头,是某局局长的亲电,他无可奈何的声音在我听来伪善至极:“澹台小姐,实在抱歉,公函是在您投诉抗议前就下达了,我们也是出于对您的理解与尊重,才拖到最后执行日期的。”

    我稳住自己的声音:“那附近民居要拆迁指令也已经下达了吗?”

    对方停顿了一会儿,像是不忍心告诉我真相一般,“是,拆迁办明天就会去社区公布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知道那些民居原先也是澹台门第的遗址吗?!你们毁灭的不仅仅是超过叁百年的古迹!还是一段不可磨灭的历史!你们必将成为历史的罪人无疑!”

    “澹台小姐,请你说话放尊重些!我听说你还在台湾高校就读,如果没有我们政府的支持,你要到那边念书是行不通的!”

    后半句的威胁落入我耳中,激起千层浪。

    书香门第一脉相承的清冷孤傲,让我在面对这些小人行径时,失了争辩回驳的欲望。在我们这样不入仕的文人世家看来,被此番言论激怒,才是自降身份。

    “既然如此,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个因公徇私、仗势欺人法!”

    我满腔愤懑地挂了电话,将对话录音邮寄给了高校历史系的许教授,许教授是我伯父的同事,他很了解澹台家的历史与现状。

    许教授说:“小姝,想给政府施压现在还剩一个办法,就是游行示威。”

    我听到“游行”二字有些迟疑,果然,许教授也说,尽管他可以叫来一些学生帮忙,但最近香江那边的势态危严,这个时候在内陆想要举办游行,怕是不会容易。何况,上头那些人必会从中作梗。

    “若是真的影响到你念书,就得不偿失了。”许教授语重心长地说,“小姝,你还年轻,你有的是大把时光拼出一个美好前程,等你有能力了,再来扭转局面也不迟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了,谢谢许教授。”

    我相信多行不义必自毙,只要澹台门第还在一日,终有一天,我会拿回属于我们澹台家的一切。

    这一年的新年,我们一家人面上都不见开怀的笑颜,我暗下决心定要好好念书,等着出人头地那天,光宗耀祖。

    尽管这个想法古板又迂腐,但这就是我出生在澹台时,融在骨血里的使命,我以此为傲。

    开学前夕,我满身是伤的回到了中部,我本科时的导师待我如家中小女,我借住在渊博慈爱的老师家疗伤。

    我在山中仰首,宝岛的月亮又轻浮地升了上来,月色无华,黯淡得仿佛在嘲笑我的势单力薄。

    你看我多无能,雄心壮志一大堆说得好听,可事实上斗不过权贵,连月亮都被我厌弃。

    这样的时刻,我好像格外想念我的恋人。

    我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过他的面容,听过他的声音了。

    他每天都会给我发一句“Gute  Nacht”,有时会跟我抱怨今天的病人又迟到了害他晚下班近一个半小时,有时会问我跟政府抗议的进度。

    他之前从来没用过微信,连头像都是在我提醒后修改的。

    我点开对话列里那个简笔素描画的一片花瓣的头像,对话框的最后一句是今早我落地后他发的“好好休息,想回来了我就去接你。”

    我本想问他现在是否方便电话,转念一想直接拨了视频过去。

    康诚接的有些慢,但我还是在夜色中看到了他有气无力躺在床上的倦容。

    “晚上好,小姝。”他一开口便是嗓音沙哑,低醇的声线隔着电流也带着专属于褚康诚先生的魅力,“我不幸中招了。”

    “A流吗?”我在医院实习时,便见识过流感的威力。

    “Exactly.”康诚趴在枕头上,下巴垫在手背上,有些费力地睁眼看我,“小姝,你那里好黑,我看不清你的脸。”

    “我本来也不是要给你看我的脸呀!”我切换镜头,“你看看山中的月色,我每次在老师家过夜,老师都会要我抬头看看月亮。”

    康诚轻笑一下,笑的时候像是没收住力,就开始费力地咳起来,好不容易止住后一本正经答:“今晚的月色不好看。”

    我糟糕的心情像是一下子就被康诚的这句抱怨治愈了。

    我宁愿相信这是恋人间的福至心灵,也不打算拆穿这是康诚要我切回镜头的小伎俩。

    “康诚!”我有点开心地叫他。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“我明天回来,带老师家的银耳红枣汤给你!”

    “银耳红枣汤?那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袪痰止咳的!”

    我带着师母炖的牛rou与银耳红枣汤一路回北部,搭计程车来到了离竹大不远的一栋叁层楼的透天前。台湾所称的透天其实就是排屋,康诚家的房子看上去比老师家的还旧些,但进去后我才发现很宽敞,一楼还放了架硕大的钢琴。

    “小姝,我还是有些肌rou酸痛,就不招待你了,请自便。”康诚戴着口罩,在纯白T恤外罩了件开司米就来给我开门了。他边说边走上楼,瓮声瓮气地抱怨,“早知道我就该施打疫苗的。”

    “其实我原先也不想打,是被医院学长劝服的。”

    我在客厅的餐桌上整理餐盒,老师担心北部物价高,连水果都给我切好各式的堆了一大盒。我去厨房取餐碟,发现流理台上放着一包敞开的麦片和忘记放回冰箱的牛奶。翻了下冰箱跟橱柜,大米跟蔬果都井井有条的,有一包超市冷藏的鸡胸rou,看保质期今天就要过期了。

    “真是的!”这人一直拒绝我来照顾他,自己却是将就着吃麦片。要不是我发誓我打过A流的疫苗,他铁定不会这么轻易放我进门。

    我简单做了点鸡丝粥,把牛rou加了点青菜热了下,走上二楼的时候看到左手边的卧室房门大开着,康诚头朝床尾趴睡在被子上,我走进去问他怎么没睡好。

    他说:“感觉朝这边你一上来我就能看到。”

    我给他拉开紧闭的窗帘,打开窗透气,二楼这个朝向能一眼看到楼下前院的景致。刚刚进来时我就注意到花坛的对侧装了一把摇椅,看上去尺寸不大,可能是小康诚的玩乐场所吧。

    想象中的画面美好无邪,我敛不住笑意回身,看到一道暖阳打在康诚结实有力的躯干上,他眯起的双眼目光柔和,不知看了我多久。

    “康诚。”

    “在呢。”

    我跪在床边,视线与他英俊的面孔齐平,慢慢凑近他的鼻尖,刺眼的光束被我挡住,他对于近在咫尺的我按兵不动。

    “啵!”我就非要亲在他抿紧的双唇上。

    谁让我对A流免疫,却独独不对容光满面、柔情似水的康诚免疫呢?

    来自广坤的留言:

    我是什么反骨式的作者?没人看越写越上瘾要搞成中篇了???还日更???

    你们不留言不喂珠对得起nili挚爱广坤咩嘤嘤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