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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看到招牌上馥香斋三个烫金大字,就隐约猜出了他的目的。

    果真,他们刚一进店,苏凌就道:这里的胭脂水粉、首饰钗环,想要什么,尽管拿走。

    程寻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男装,果断摇头:算了吧。她念头一转,招呼店伴:这位小哥,你这里还有黑粉么?

    店伴瞧了她一眼,面露迟疑之色:有是有,不过,你他又瞧瞧苏凌,小声道:那位公子,面如冠玉,倒是可以涂上一些,会显得更有男儿气概。

    程寻听着好笑,忍不住看向苏凌,见他脸色微沉,面露不虞之色,忙收敛了笑意,轻斥店伴:这话可不能再说了。她指了指苏凌,神情郑重:这位公子,相貌俊美,却最有男子汉气概了。她笑了一笑:咱们不说废话,你把你店里最好的黑粉,给我取一些。

    好嘞。店伴不再多话,直接拿了黑粉过来,装好了。

    苏凌轻咳了一声,面无表情:你们掌柜的呢?就说年前订做簪子的人来了。

    店伴一面将黑粉递给程寻,一面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苏凌:诶,公子稍待。我这就去找掌柜的。

    程寻诧异的看向苏凌,如果她没听错的话,他说他年前在这里定制了簪子?是给她的么?

    她小声问:什么簪子?

    苏凌没直接告诉她,而是在从掌柜的手中接过那个精致的匣子后,直接打开,递到程寻眼前。

    匣子里铺着一层蓝绸,蓝绸上躺着一支发簪。

    程寻瞧了一眼,就把目光投向了苏凌。

    她水眸晶灿,神情怔然。

    这是金玉顶桃花簪。苏凌避开了她的视线,呦呦生在三月,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。你说,这个给她及笄时用,怎么样?

    程寻合上了匣子,心内种种情绪交织,胸口暖暖的,胀胀的。

    她想,她没法骗自己,他们是互相把对方当朋友的。

    见她迟迟不答,苏凌忽的一阵心慌:怎么样?

    挺好啊。程寻粲然一笑,我想,她肯定会喜欢。

    怎么会不喜欢呢?他对她的好,她明明都知道啊。

    苏凌轻舒一口气,黝黑的眸中有遮掩不住的笑意:喜欢就好。

    当然,他最想要的不止是她的喜欢,而是想让在及笄之日,用这个簪子。

    交付余款之后,他们离开馥香斋。

    苏凌今日兴致勃勃:有没有想去的地方?正好我今天出来。

    程寻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男装,摇一摇头:没有。我想回家去,还有不少书等着我去看呢。

    苏凌颇有些哭笑不得,他好不容易抽身出来,有时间也有闲情逸致,她竟然想回去看书?!

    程寻很认真:我前几日在宫里看见一本算学方面的,我先回去看,咱们还能商量一下。

    在宫中做伴读和之前在崇德书院读书,侧重点不同。她并不想把算学给落下。

    她知道苏凌近来并不清闲,已经开始涉足朝政的他,还要每日跟着白大人等人上课。她不想耽搁他时间。

    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,就是她现下这模样,这装扮,黑乎乎的,她一点都不想这个样子跟他约会啊!

    至少要美美哒吧?

    苏凌不知道她复杂的心理活动,他知道她喜好读书,尤善算学,是以虽略觉失落,但也不算太意外。他点了点头:那也好,我先送你回去。

    程寻轻舒一口气。虽然她自己提出想回去看书,可当他真的同意了,她心里却又有点空落落的了。

    她摇摇头,将这些怪异的情绪赶走。

    苏凌早将今日午后的时间给腾出来了。送呦呦回程宅后,他并没有立刻回宫,而是命车夫驾车前往茂阳长公主的府邸。

    茂阳长公主是皇帝一母同胞的亲meimei,其驸马阳陵侯苏景云又是出自战功赫赫的苏家。公主府恢弘壮丽,风光宜人。

    当十二岁的苏凌第一次离开自小长大的北和宫,跟随长公主到公主府时,他有种公主府才是皇宫,而他住的只是牢笼的错觉。

    下人告诉他,长公主在花园赏花。

    苏凌点一点头,熟门熟路,直接过去。

    他十二岁上,曾经在长公主府上住了一个多月。

    一晃数年过去,长公主府并未有多大变化。

    花园里的花开的极艳。

    苏凌无心赏花,他驻足倾听了一会儿,听到咔咔声。微微一笑,他循声而去。

    花树掩映下,苏凌看到了一个正弯腰修剪枝丫的身影。

    姑姑。

    那个身影的动作停滞,仿若一个姣好的剪影。她直起腰,转过身看着他:你来了?

    茂阳长公主今年三十有余,可只看容貌,不过才二十出头的样子。修剪花枝的她,衣衫朴素,难掩气质高华。

    她停下手里的动作,合上剪刀,交给身边的侍女。这才走向苏凌:怎么想起到我这儿来了?走,这不是说话的地方。你先去喝茶,容我更衣。

    苏凌点一点头,先行去了厅堂。

    约莫过了两刻钟,他一盏茶见了底,茂阳长公主才姗姗而至。

    环珮叮当,香风萦绕。

    长公主面上带着笑意:你今儿来的正好,我正有件事,想同你说。

    侄儿也有件事,想请姑姑帮忙。

    哦?长公主目露惊诧之色,继而神色忽变,是谁为难你了吗?

    苏凌双目微敛,缓缓摇头:没有。他笑了笑:姑姑多虑了,如今谁能为难得了我?

    皇帝似是要和他修复关系,姚贵妃待他也算和气。至于其他人,都知道他是皇帝唯一的儿子,谁会吃饱了撑的去为难他?

    何况,也为难不了他。

    那是什么事?长公主似是松了一口气,想让我帮什么忙,只管说来。

    苏凌拱了拱手:是这样的,姑姑,本月初九,有位姑娘及笄,姑姑如果不忙的话,能否出席她的及笄礼?

    长公主更惊讶了:要我做正宾?这是谁家的姑娘?

    她神色微变,心中忽的生出一个念头来。

    苏凌轻轻摇头:也不一定是正宾,姑姑能观礼就行。

    长公主放下手中的茶盏,沉声问道:到底是谁家的姑娘?是皇亲国戚?还是宗室女?

    都不是。苏凌摇头,现在跟皇家没关系,将来

    他笑了一笑,并未说下去。

    可长公主确实明白了,她用几乎是肯定的语气:这是你的意中人?

    意中人三个字教苏凌心中一暖,耳根不自觉染上了红意。

    长公主认识他多年,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个神情,还有什么不明白的?她声音极轻:真是意中人?